“你說她不會真是靠蔣家的關系才混進劇組的吧？”

“你沒看今天王一洋的臉色有多難看嘛, 他們都說是許黎先出軌的, 王一洋一直帶著綠帽子過了很久才……”

從許黎出現在劇組，這種類似的對話就沒消停過，只要打開瀏覽器，就能刷出她即將嫁入豪門的消息, 昨天去醫院探親的時候，被狗仔隊拍到了，某八卦達人給她和蔣鉞來了個周一見。

“渺渺, 你幫我看看王一洋, 他的臉色真的很難看嗎？”

聽了這話，渺渺皺著眉心轉頭搜索王一洋的身影，“好像…是不太好，一直拉著臉呢。”

許黎點點頭沒說話，她有點害怕一會兒拍戲的時候, 王一洋突然咆哮帝上身, 握著她的肩膀大聲質問她是什麽時候和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的。

結果，沒等到開拍，王一洋就沈著臉走過來，一副討債的樣子，“我們對對戲。”

雖然知道他這不是對戲的心態, 但她還是捏著臺詞本跟上去，對戲一般選在安靜、人少的地方，她才剛站定腳，就聽見他的質問。

“你和蔣鉞是什麽關系, 我記得他是歐陽姍姍的未婚夫。”

“這件事…和你又有什麽關系？我記得，咱們倆之前只是炒作，你連我的前任都算不上。”

對於渣男，許黎從不手軟，更不會心軟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不是說對戲嗎？開始吧。”

沒工夫和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閑聊，她翻開臺詞本，把劇情念給他聽。

“白靈兒突然消失，你以為是我把人藏了起來，所以來……”

對了十多分鐘的戲，王一洋一直沒進入狀態，氣得她想罵人，到了導演那邊，果不其然一直NG，一上午就能拍完的戲，楞是用了一天時間。

晚上她要加班拍夜戲，下午沒回酒店直接在保姆車裏休息，睡得正香的時候接到蔣鉞的電話，許黎揉揉眼睛打著哈欠接電話。

“什麽事？”

“沒什麽事，打個電話確認你是不是還活著，順便告訴你個好消息，最近幾天歐陽姍姍沒時間去劇組，你不用擔心她會去找你的麻煩。”

聽他提到歐陽姍姍，許黎來了精神，撐著座椅坐直身子，“她怎麽了？”

“被程蓉抓破臉了。”

“你…在笑？”

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，她感覺那邊的蔣鉞似乎很開心。

“沒有，我累了一天，根本笑不出來。”

雖然他矢口否認，可是許黎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“不管怎麽說，她們倆曾經有一個也是你前女友啊，你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幸災樂禍？”

她是真的服了這個男人，昨天當著一大家子的面，直接戳穿蔣正陽出軌的事，把程蓉的面子撕了個粉碎。

“如果王一洋被人綠了，你會同情他嗎？”

“不會啊，我為什麽要替……好吧，我明白你什麽意思了。”

蔣鉞知道她會明白，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，現在也面臨相似的遭遇。

之後，兩個人都默契的保持緘默，沒有誰開口提掛電話的事，隔著手機聆聽那邊的呼吸聲。

過了大概一分鐘，許黎有些尷尬的撓撓頭說，“如果沒什麽事的話，我就先掛電話了，你早點休息吧。”

“好，你也早點休息，改天我帶楠楠去劇組探班，今天小丫頭快把我手機打爆了。”

想著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妹妹，許黎不知不覺勾起嘴角，臉上多了幾分笑意，蔣家的人…只有蔣楠霜不會讓人討厭，剩下的人要麽霸道、要麽貪婪、要麽狡詐、要麽…變態，真找不出一個正常人。

“她找你做什麽？”

“她看見了那些報道，跑過來問我是不是把你潛規則了，現在的小孩子真有想法。”

在劇組悶了一天的許黎，不禁低頭偷笑，那個畫面想想還是挺有意思的。

“你怎麽回答她的？”

“我說，是你追的我。”

話音未落，許黎的笑聲戛然而止，一臉冷漠的說。

“你還不如說是你把我潛規則了。”

追他？她是瞎了，還是腦殘了？

“那不行，會教壞小朋友，你早點休息吧。”

一直到掛電話，她也沒告訴蔣鉞自己在加班還沒回酒店，放下手機本想再瞇一會兒，卻聽見有人在敲玻璃，把車窗降下去看見裹著大衣的喻向明。

“書生”

“唐姑娘，吃宵夜嗎？”

嗅著那股從包裝盒裏溢出來的味道，她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，急忙把車門推開。

“吃！你剛從酒店過來？”

“嗯，臨出門的時候接到我舅舅的電話，讓我給他帶宵夜，你是在車裏吃，還是去劇場？”

“去裏面吧，吃飯的時候咱們對對詞。”

喻向明的戲是上午和晚上，原本她也可以拍完上午的戲就回酒店休息，結果遇上王一洋這種坑貨，拍到下午才結束。

五分鐘後，許黎、喻向明、導演再加一個編劇，四個人坐在拍戲的房間吃宵夜。難得這麽近距離的接觸編劇，許黎的心有些癢。

“王姐，我能和您商量點事兒嗎？”

“關於劇本的嗎？”

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懂自己的意思，許黎忍不住瘋狂點頭，臉上的笑容用一個詞來形容：諂媚。

“就是唐嬌嬌死前的那段臺詞，可以改改嗎？”

從第一次看見那段臺詞的時候，許黎就從心底抗拒，如果是她，真的做不到死之前對上官彥說什麽下輩子的話，這種不愛自己的男人，這輩子就已經夠了。

“你想怎麽改？”

“我想加一段戲，唐嬌嬌是偷偷跑出去城的，想讓她離開之前去見一面書生……”

之後，幾個人都沒心思吃飯了，捏著筷子坐在位置上聽許黎繪聲繪色的講她腦補出的劇本。原來劇本中唐嬌嬌為了上官彥偷偷跑出京城跟著隊伍去邊塞，最後為了救他身負重傷、不治生亡。

而許黎想要的劇本是：唐嬌嬌放心不下年邁的父親，所以偷偷離開京城，出發前潛入書生的家裏，告訴他自己要離開很久，讓他好好準備春試，結果遭到書生的阻攔。

念著自己練過幾年武，唐嬌嬌把書生綁在椅子上，答應他自己一定會回來，等他金榜題名，她就嫁給他。只是…她這一去，就是陰陽兩隔，書生一輩子沒有娶妻，六十歲的時候辭官來到邊塞。

坐在城樓上，用她送的那把古琴，彈起了那首《鳳求凰》，黃沙卷過他蒼老的面容，一下子仿佛有回到了那一年他們初識的那一天。

****

等她說完劇情，大家陷入良久的沈默，就連喻向明都瞇著眼一副沈思的模樣。見大家都不說話，許黎不安的用拇指壓著桌沿，大氣也不敢出。

“許黎，你有沒有考慮過當編劇，自己寫劇本？”

當初王姐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，看完小說就抓狂了，為了蘇而蘇，滿地都是BUG，她是想直接重寫的，但歐陽姍姍這個淑芬不允許，只能適當的調整劇情，大部分情節還是要按照原著小說走。

“暫…暫時還沒這個想法，我只是覺得正常女人都不可能像唐嬌嬌那麽傻，放著一個關心在意自己的書生不喜歡，非要去上官彥那裏自討沒趣，她是有受虐癥嗎？”

如果把自己代入角色，許黎會在第二集就和上官彥說再見，轉頭找個更好的男人，何必為了一棵歪脖子樹，放棄整片大森林。

說完，她發現王姐的臉色有點難看，急忙擺著手道歉。

“對不起、對不起，我沒有質疑王姐的能力，我只是……”

“沒事，我明白你的意思，你知道小說裏唐嬌嬌的結局嗎？”

許黎沒看過那本小說，不過看著現在王姐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，她覺得可能不太好。

“很慘嗎？”

“比你想的還要慘，她為上官彥蹉跎歲月，最後為了家族嫁給個紈絝子弟，生孩子的時候死了，書生被女主光環吸引，為了白靈兒終身未娶。”

聽完原著的結局，許黎感覺下巴哢吧一聲，掉在桌子上，摔得粉碎。

“真是瑪麗蘇本蘇了，佩服、佩服、佩服。”

她終於明白，歐陽姍姍為什麽非要買下這本小說，還要當女主，這不就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愛我系列嘛，簡直就是她本人了。

見她那副嗶了狗了的表情，王姐彎彎嘴角笑了出來，人生在世遇到個知己不容易。

“你說的劇情…我回去考慮一下，做出適當的調整。”

“不會耽誤你的其他工作吧？”

“不會，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。先吃飯，我晚上回酒店想想怎麽改，好在後面的劇情還有機會調整，你要是再過一段時間和我說，我就是想改也不敢改。”

“有能幫得上的地方，你隨時找我，只要我沒拍戲，一定去給你當助手。”

如果可以的話，她會選擇把上官彥寫死，讓白靈兒以身殉情，唐嬌嬌和書生happy end ，不過她知道這是不大可能的，現在觀眾接受不了主角悲，但是能接受虐配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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